杀,但心理压力,可谓是全军将士中最大的。
蒲洪振答道:“最多还能坚持六日。”
“六日……”
刘诸温微微沉吟。
这样说来,军中的粮草的确已经颇为紧张。毕竟他打下京兆府后,率领这些将士们回去的途中,也是需要粮草补给的。
除非是空竹已经说服荣乐勇,他们能够在蓝田县内得到粮草补给还差不多。
而这个时候,刘诸温却是不知道蓝田县内情形到底如何。
虽然暂且还没有收到关于蓝田县内元军的任何动静,但这并不代表荣乐勇就已经给空竹给说服,愿意投诚。
沉吟过后,刘诸温道:“告知前沿将士们,就说粮草只能再支撑最多两日!让他们尽快拿下府衙!”
说完,他自己也是向着指挥所外走去。
蒲洪振微愣,“刘帅你去哪里?”
刘诸温轻轻叹息道:“我先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弟兄们,然后去前沿督战。”
蒲洪振不禁有些担忧,“你要亲临前线?”
刘诸温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后面的两个真武境供奉,道:“有两位供奉在,你难道还担心我发生什么意外不成?”
说完钻出了指挥所。
蒲洪振张张嘴,没能再说什么,也只得走出指挥所,安排将士去前沿通告那些将士们。
他知道刘诸温的意思,这是要让前沿将士们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了。
刘诸温带着两位供奉还有些许亲兵到了临时医疗所。
为不给城内百姓造成太大的骚动,这所为的临时医疗所,其实不过就是在大街上摆下许多草席或是茅草而已。
这些草席、茅草,也都还是后勤将士们去跟城内的百姓们买的。
整条大街上,不计其数的伤兵们或坐或躺,都看不到其尽头。哀嚎遍野,痛叫声不绝于耳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中草药的味道。
许多带着白袖章的随军郎中还有他们的弟子们在街道上穿梭着,个个都是手忙脚乱。
伤兵太多了,怕莫得有几千人。而且这还都是已经基本丧失战斗能力的。
那些伤势不怎么眼中的伤兵们这时候都还在前沿。
遍地哀嚎中,断胳膊断腿的不在少数。
饶是刘诸温见惯阵仗,看到这场面,眼中也是露出极为不忍、痛惜之色。
才刚刚站到这里,他就亲眼看到有血淋淋的伤兵在郎中给他包扎的时候,因为疼痛太过剧烈,就那么痛死过去。
还有断腿的伤兵在给旁边已经动弹不得的袍泽喂着干粮。
他那同伴已经连嚼碎东西的力气都没有。
这伤兵便自己将干粮嚼碎,然后吐到手里,去喂那同伴。
但那同伴的嘴只是张合几下,便没了动静。
伤兵泣不成声。
这一幕幕,都太过惨烈了。
其实有些人伤势过重,根本就没有治愈的可能性了。
但出于人道,大宋军中从来没有放弃伤兵的习惯。这是赵洞庭下的死命令。
在前线受伤的战士只要没有落气,抬也得抬到后方救治。
这是种信念。
“元帅!”
“元帅!”
刘诸温缓缓从街道上走过。
有认出他的人纷纷开口喊他。
也有伤兵挣扎着起来。
喊着喊着,又有人泣不成声。
刘诸温满脸不忍、愧疚之色。他带着这些将士们来这京兆府,却不知道还能带多少人回去。
这些伤兵里,只怕是有太多太多的人都不能再跟着他回蓝关。
直到走到大街的尽头,前面再无伤兵,刘诸温才有折回来。
然后,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