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他端着盆进了屋的时候,段祝余已经裹着被子缩在床榻角落了,双目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祝余?”裴景朔小心的唤了她一声。
段祝余里边并没穿衣服,他也不敢看,只低着头一直看自己手里端着的水。
段祝余这才反应过来,她从床上站起身,被子从身上滑落,大片白皙的肌肤裸露在冷空气中,就连身上暧昧的痕迹也泛着红。
“景郎……”她轻声唤道,一双白皙的藕臂攀上裴景朔的身子。
裴景朔脚下一个踉跄,手里端的水盆差点扔到地上。
段祝余咬了咬唇,刚想再接再厉,裴景朔就跟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,几乎是逃也似的把她拨开了。
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,段祝余愣了愣,有些受伤。
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,低头看着小腹的眼里闪过一丝愤恨。
她实在是想不明白,裴景朔为什么不愿意碰她。
两人相识已有两个月,从一开始她顶替了苏星的花魁位置,第一次登台表演时,便跟裴景朔看对了眼。
裴景朔和因此经常去摘星楼,点了她也不做什么,每次在屋里都是坐在桌旁喝茶,让她好好休息。
但从一开始到现在,裴景朔从头至尾都不曾碰过她。
段祝余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,低垂的双眸中划过一丝狠厉。
而另一边的宋听澜,回了府之后却依然是心神不宁。
她的贴身丫鬟花鹊在站在一旁,满脸愤愤,忍不住道:“小姐!他们也欺人太甚了!这门亲事当初还是他裴景朔求来的!明明当初说好了,等小姐及笄便定亲,结果现在竟然这样——”
“花鹊,住口。”宋听澜面色也不太好看,她叹了口气,声音依旧柔柔的:“感情这事强求不来,既然裴二公子已经说了已有心上人,婚事作罢,那便听他的,作罢吧。”
“小姐——”花鹊不服气,还想再说什么,被宋听澜抬手制止了。
“你去库房挑几件礼,叫上爹娘,随我去一趟程府。”
“就算婚事作罢,这婚也该是我宋听澜来退!”
程氏带着裴千悦和裴韶一路回了府,在马车上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指,不知在想什么。
“母亲,二哥……二哥也是一时糊涂。”
裴千悦坐在她身旁,有些不忍,出声劝解道。
裴韶则是趴在一旁没说话,看起来蔫蔫的,但内心战斗力十足。
【二哥是不是被鬼上身了,被段祝余迷的这么七荤八素的!】
【这到底是不是我亲二哥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哥这么聪明,三姐也这么能干,为什么二哥这么傻……】
【等他被段祝余背刺了,知道娘亲的好了,到时候他想回府也不让他回来,哼!】
听着裴韶毫无顾忌的童言童语,程氏心里总算是稍微好受了一点。
“他年纪也不小了,自己做的事,自己选的路,后果也该自己担。”
“倒是听澜……可惜了,是景朔没那个福气。”
看程氏想明白了,裴千悦也闭了嘴,不再多说什么了。
她也觉得二哥这事做的不对。
那段祝余摆明了就是已经给别人当了外室,可他却还是如此执迷不悟,执意相信那段祝余的片面之词。
程氏一言不发,只枯坐着,眼神也呆呆的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直到回了府,在府里守着的丫鬟才跑上前来禀报。
“安白姑娘!宋大人跟宋夫人听闻了二公子的事,带着宋小姐到咱府里来了!就等您回来做主呢,现在已经等了好一会了!”
程氏闻言,心里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终于断了。